第十三章 ∶冰茧烙魂(1/2)
冰层下的搏动声震得少萤耳膜生疼。她半跪在冰茧前，九节鞭缠绕的月见草纹路已爬满冰面，根系刺入冰川深处时，却触到某种黏腻的、活物般的脉络。三百座冰碑环绕的阵眼中，那枚漆黑的冰茧正以诡异的频率收缩膨胀，表面浮现的纹路竟与神农鼎的饕餮纹完美契合。
“咔——嚓——”
冰茧突然裂开细缝，紫黑色雾气喷涌而出，触及之处冰层迅速腐化成脓血。少萤后掠三丈，袖中甩出的五雷符还未燃尽，就被雾气吞噬成焦灰。
“姐姐的雷法，怎么弱了？”
雾气凝成爱尔的虚影，魔尊的右臂仍嵌着初代人皇的骸骨，左手指尖挑着一缕残魂——竟是清风消散前最后一片神识！少萤瞳孔骤缩，鞭梢月见草暴涨如刃，却在触及残魂的瞬间急转，草叶堪堪擦过冰面，割出火星四溅的焦痕。
爱尔的笑声震落冰棱：“心软可是大忌。”他指尖轻捻，清风残魂发出濒死的颤栗，魂光中映出往生河底的画面——三百道锁链贯穿少萤前世尸身，每道锁链末端都拴着魔化的月见草根须。
焚天的尾翎扫过冰茧，南明离火却在触及茧壳时反卷成黑焰。沧溟掀起百丈冰墙阻挡，墙体却在三息内融成毒雾：“茧里封着神农血脉！火焰会催化魔气！”
少萤抹去唇边血渍，额间莲纹裂开细缝。
她突然想起阿福消散前的笑容——老农胸口金银双纹化作飞灰时，曾用口型无声传递四字：“破茧在根。”
冰层下的搏动愈发急促。
少萤并指按向心口，神农尺虚影自灵台浮现，尺柄缠绕的蒲公英铃铛突然发出清鸣。铃音荡开的涟漪中，往生镜碎片自八方汇聚，拼合成完整的镜面。
“照魂！”她咬破舌尖，混着神血的唾沫喷在镜面。
镜光穿透冰茧，映出的却不是魔尊本体——茧中蜷缩着一名与少萤容貌七分相似的女子，她心口插着半截青铜剑，剑柄刻着“神农”古篆。女子脖颈缠绕的锁链与少萤足下冰层相连，每根锁链都流淌着暗金血液。
“这是……初代天选者？”雪影灵猫炸毛低吼。
镜中画面陡然翻转：洪荒时代的焦土上，神农氏跪在血泊中剜出心脏，血肉化作月见草的瞬间，一缕黑气钻入他断裂的脊骨。那黑气吞噬地脉灵气，千年后凝成魔尊爱尔，而神农残留的善念则化作历代天选者，轮回镇魔。
冰茧中的女子突然睁眼，瞳孔金银双色如熔岩沸腾。
“终于等到你了。”她的声音与少萤重叠，锁链崩断的巨响中，冰川裂开深渊。女子抬手轻握，少萤周身灵力瞬间凝滞，丹田金丹浮现裂痕：“我乃神农恶念所化，你每世斩杀魔尊，不过是在替我清除竞争对手——”
狂风裹着冰碴割裂少萤的脸颊。
她踉跄后退，九节鞭插入冰层才勉强站稳。女子踏着冰尘走出茧壳，所过之处冰面绽开血肉之花，每片花瓣都生着爱尔的魔瞳。
“你以为三猫为何认你为主？”女子轻笑，指尖轻点虚空。
焚天突然发出哀鸣，尾翎不受控制地扫向沧溟；雪影灵猫的金瞳渗出黑血，利爪撕向少萤咽喉！三猫周身浮现猩红咒文——那竟是洪荒时代神农与灵猫签下的血契，此刻被恶念篡改成弑主禁制！
少萤翻身避开雪影的杀招，鞭梢月见草绞碎三枚冰锥。
她突然明悟：历代天选者并非单纯对抗魔尊，而是神农善念与恶念博弈的棋子。每世斩杀魔尊后，天选者的魂力都会反哺恶念，直到这一世……
“你早知我会来极北之地。”少萤抹去颈侧血痕，目光扫过冰碑上的血债铭文。